《蝴蝶風》第13期/2013年「我的蝴蝶夢」 蝴蝶棲地營造示範點出爐!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2013年「我的蝴蝶夢」 蝴蝶棲地營造示範點

 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2013年「我的蝴蝶夢」

蝴蝶棲地營造示範點出爐!

 

在環保署和新故鄉蝴蝶苗木公益銀行的支持下,2013年「我的蝴蝶夢――蝴蝶棲地自力營造」示範點甄選,於4月28日在埔里鎮圖書館甄選出3個路段型及7個家戶型。

入選者當中,有些是參選過的營造點想繼續深耕;有些是初入門的新手,想為蝴蝶造窩。不論新舊成員,都將結成伙伴關係,一起在蝴蝶棲地營造的路上攜手前進。

• 路段型入選名單:張隊長咖啡/張文烈、五彩林農場/袁柏浩、蝴蝶的安居樂活村/董瑞芳

• 家戶型入選名單:蛙鳴蝶舞風情再現/蔡秋菊、滿星蝶/黃富強、麒麟故鄉點滴心,再續黃裳鳳蝶情/林榮發、6號角落/吳保傑、美夢起飛,風華再現/王惠美、蝴蝶的自助Bar(翠林蝴蝶花園二部曲)/施力嘉、戲綠川民宿/洪旭輝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炎炎夏日蝶舞飛──翠蛺蝶家族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炎炎夏日蝶舞飛

──翠蛺蝶家族

圖、文/黃郁琮 (臺灣蝴蝶保育學會解說員)

進入每年的 6至8 月,整個大自然都熱鬧起來,除嗡嗡作響的蟬聲與此起彼落的蛙鳴外,蝴蝶的數量與種類也在這季節進入高峰期。在這段期間,我們在南投山區不難見到大型蛺蝶飛舞,其中翠蛺蝶族 (Adoliadini) 成員除美麗大方外觀,更有著特殊的幼生期,總是格外引人注目。

台灣產的翠蛺蝶族包含瑙蛺蝶 (Abrota) 及翠蛺蝶(Euthalia) 兩個屬。瑙蛺蝶屬的雄紅三線蝶 (Abrotaganga formosana) 為單屬種,其為一年一世代蝶種,分佈於全台低中海拔的常綠闊葉林,幼蟲以金縷梅科的秀柱花及殼斗科的赤皮、青剛櫟等為寄主。成蝶喜歡吸食樹液、腐果、動物排遺等。雄紅三線蝶雄蝶與雌蝶的差異大,雄蝶軀體背側為橙色,並有橙色瑪瑙模樣之紋路,故又被稱為瑙蛺蝶。而雌蝶背面斑紋則與帶蛺蝶、環蛺蝶相似,用以干擾補食性天敵之掠食。

翅膀呈橙色瑪瑙紋路之雄紅三線蝶雄蝶。

翅膀呈橙色瑪瑙紋路之雄紅三線蝶雄蝶。

翅膀背面斑紋與帶蛺蝶相似的雄紅三線蝶雌蝶。

翅膀背面斑紋與帶蛺蝶相似的雄紅三線蝶雌蝶。

在翠蛺蝶屬部分, 目前已知臺灣產有閃電蝶(Euthalia irrubescens fulguralis,又名紅玉翠蛺蝶)、甲仙綠蛺蝶 (Euthalia hebe kosempona,又名甲仙翠蛺蝶,註1)、仁愛綠蛺蝶 (Euthalia malapana,又名馬拉巴翠蛺蝶,註2)、臺灣綠蛺蝶 (Euthaliaformosana, 又名臺灣翠蛺蝶) 與窄帶翠蛺蝶(Euthalia insulae) 等5種,主要棲息於森林及林緣環境,其中臺灣綠蛺蝶與仁愛綠蛺蝶為特有種蝴蝶。

臺灣綠蛺蝶的成蝶。

臺灣綠蛺蝶的成蝶。

在上述的5種蝴蝶中,臺灣綠蛺蝶分佈最廣也較易觀察,牠的成蝶主要發生在每年的6至8月,雌蝶會在夏末秋初將卵成群聚產於寄主植物 (殼斗科的青剛櫟、三斗石櫟、錐果櫟等,大戟科的粗糠柴等)之葉背,卵成綠色半球型,並有幾何圖型斑的刻紋與無色長刺。因臺灣綠蛺蝶以幼蟲過冬,這使得幼生期間較長,幼蟲齡期自8至10齡不等,其中1至2齡的幼蟲經常群聚於葉下表,而3齡以上幼蟲通常棲於葉表。

臺灣綠蛺蝶的卵群及一齡幼蟲。

臺灣綠蛺蝶的卵群及一齡幼蟲。

臺灣綠蛺蝶幼蟲的外觀極具特色,綠色的體側有共10對呈羽狀的分枝長刺毛,其整體外觀有如葉脈一般。蛹為懸蛹,通常化蛹於葉背。

臺灣綠蛺蝶的幼蟲具有羽狀的分枝長刺毛。

臺灣綠蛺蝶的幼蟲具有羽狀的分枝長刺毛。

在臺灣產的6種翠蛺蝶族中,除一年多世代的閃電蝶及幼生期尚不明的仁愛綠蛺蝶外,其餘均為以幼蟲過冬的一年一世代蝴蝶。因此,一年之中僅有夏季可以觀察到這群特殊的蝴蝶。

今年夏天,當我們漫步在埔里近郊的南山溪、本部溪、觀音瀑布、彩蝶瀑布等地時,不妨放慢腳步觀察森林邊緣,或許有機會可觀察到翠蛺蝶美麗且特殊的身影,讚嘆牠們的美妙與奇特。

註 1 : 甲仙綠蛺蝶的種小名kosempona為高雄市甲仙區。

註 2 : 仁愛綠蛺蝶的種小名malapana為南投縣仁愛鄉的馬拉

巴部落 (今力行村)。

參考資料

徐堉峰 (2002),《臺灣蝶圖鑑 (二)》,南投:臺灣省立鳳凰

谷鳥園。

徐堉峰 (2013),《臺灣蝴蝶圖鑑 (下):蛺蝶》,臺中:晨星

出版有限公司。

 

 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蝴蝶的安居樂活村

劉建湘(右)是勤勞的農夫與好學的蝴蝶生態解說員,希望將藏機閣打造為人與蝴蝶都可以安居樂活之地。

劉建湘(右)是勤勞的農夫與好學的蝴蝶生態解說員,希望將藏機閣打造為人與蝴蝶都可以安居樂活之地。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蝴蝶的安居樂活村

撰文/何貞青     攝影/顏新珠

「山路迂迴曲折,以為到盡頭了;轉個彎卻豁然開朗,世外桃源就在眼前!」

隱藏在群山之間的「藏機閣安居樂活村」,位於埔里鎮成功里的山坳,初次造訪的人常有雲深不知處、繼而柳暗花明之感。

一如其名,這兒是蘊藏著盎然生機的園地,由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拓墾、聚居,身體力行「親近大地、融入自然」的生活方式。不只人類在這裡找到身心的安定,近年透過棲地的營造,蝴蝶也在這裡安居樂活了。

藏機閣安居樂活村夥伴

找回舊時代單純的生活

藏機閣最早墾殖於24年前,秉持尊重自然的理念,占地3公頃半的區域至今開發不到十分之一,而且為了保留山林原始狀態,多以較不破壞地貌的自然工法進行。

2011年9月,藏機閣安居樂活村正式對外開放,才逐漸為外界所知。目前有10位伙伴定居於此,其中之一的劉建湘,不只是勤勞耕種的農夫,也是好學的蝴蝶生態解說員。
原本在台中擔任電梯保養技術員的劉建湘,因認同藏機閣的理念,毅然在10年前與妻子涂鳳娥帶著兩個孩子搬遷來此。純樸的他笑著說:「其實我們只是想找回舊時代的生活,那種健康、單純、順應著時節過日子的方式。」

藏機閣負責人董瑞芳也表示:「現代人生活太便利,反而失去機會享受天然資源的純粹與美好。」因此10年來他們種菜、釀醋、採山筍、收野蜜……自給自足,善用自然的恩賜,將對現代物質的依賴降到最低。

而之所以決定開放,是希望自我實踐之餘,也進一步分享這種素樸的生活經驗,透過山居體驗活動以及健康飲食的推廣,與更多人結緣。

人們來到這裡,飲食是以新鮮、在地、當季的食物為主,透過簡易的烹調,吃出能量與營養,也減少食物里程及地球資源的耗損。洗浴的熱水是親自燒柴,以枯枝廢木代替瓦斯煤氣,感受木柴燃燒的清香與暖意;而自己用山泉水沖泡的茶,更有著加氯的自來水難以比擬的溫潤清甜……

誠然,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捨棄便利、接受簡樸自力的生活,但至少知道有一群人怡然堅持,對自然表現尊重,為地球資源盡力,就夠了。

經過專業知識的洗禮,認識蜜源食草之後, 劉建湘更懂得如何為蝴蝶造窩。

經過專業知識的洗禮,認識蜜源食草之後, 劉建湘更懂得如何為蝴蝶造窩。

重新與蝴蝶交朋友

在藏機閣耕耘10年,基礎逐漸穩定後,劉建湘興起進修的念頭,尤其是生態相關的知識,但由於地處偏僻,學習資源及訊息管道很少。直到2011年8月,透過鍾靈國小吳建龍老師,得知新故鄉文教基金會開辦大埔里地區蝴蝶生態解說員培訓課程,上課地點就在桃米生態村,他趕忙報名參加,並且順利通過研習及考試,成為蝴蝶生態解說員。

「早知道就近有這麼好的教育資源,我就不用煩惱半天,連最早期的青蛙、蜻蛉我都會趕著去上!」這個勤學的農夫,在課程中找到同樣喜愛生態的伙伴,「一個人摸索,和有同伴一起討論真的差很多,成長得更快、做得更帶勁!」話語中充滿自信衝勁。

而經過生態專業知識的洗禮,劉建湘對於園區苗木的整體規劃,以及特色物種的重點保育,更有系統及想法。以往因為林相豐富,園區不乏竹雞、山豬、穿山甲、台灣獼猴……等穿梭來訪,相較之下,常見的蝴蝶倒沒有特別獲得青睞。

劉建湘坦承,以前每天看著園中的蝴蝶,漂亮歸漂亮,但不知芳名總隔著一層距離。現在除了知道蝴蝶的學名、俗稱外,還瞭解牠們的習性、愛好,「感覺和牠們都是親近的朋友!」

以前不懂,會將細葉饅頭果、火炭母草等食草當成雜草砍光光,現在曉得要保留,而蜜源也摒棄外來的馬纓丹,改以本土種花卉為主,少了摸索與胡亂嘗試,更達到人、蝶與環境的和諧。

也因為劉建湘跨出這一步,蝴蝶漸漸成為藏機閣重要的特色物種,在負責人董瑞芳的支持下,他代表藏機閣參加2012、2013連續兩年新故鄉所辦理的「我的蝴蝶夢―蝴蝶棲地自力營造」示範點甄選,皆順利通過,導入更多群體網絡的交流經驗,培養相互協力的革命情感,同時讓棲地營造也成為園區農事體驗的一環,更有系統地為蝴蝶造窩。

蝴蝶棲地營造的行動,成為藏機閣體驗活動的重要內容,大家在勞動中為蝴蝶盡一份心。

蝴蝶棲地營造的行動,成為藏機閣體驗活動的重要內容,大家在勞動中為蝴蝶盡一份心。

傳遞尊重自然的生命觀

每月一次的藏機閣蝶況調查,他會帶就讀國二的女兒志寧,以及董瑞芳兩個小一、小五的孩子沈岳、沈淵,加上小狗麗娜,一行人拿著相機、圖鑑、紀錄本,像郊遊一樣開始園區蝴蝶探索!

從環境的觀察,到紀錄的準則,劉建湘一步一步教導,他發現孩子們有著天然的好奇心,敢於嘗試,甚至比大人還認真。他們下課回來,不是玩電腦遊戲,而是先跑去看食草葉背有沒有新卵?毛蟲寶寶冒出了幾隻?

他也會以尊重、導引的方式,鼓勵孩子拿起鋤頭,參與蜜源食草的種植。他會跟孩子徵詢:「蝴蝶也是我們的家人,你願不願意幫牠們造個窩?」、「就像你們小時候喝牛奶,蝴蝶也需要吃這些植物才能長大,要不要一起照顧牠們?」……

點點滴滴都是珍貴的生命教育;而這些願意親近自然的孩子,對於環境變化的敏感度較高,行動力強,也比較懂得照顧人,會關心其他物種。這也是藏機閣的大人們想傳達給下一代的生命觀。

蝴蝶成為藏機閣重要的特色物種,大家來此賞蝶、拍蝶,也融入大自然之中。

蝴蝶成為藏機閣重要的特色物種,大家來此賞蝶、拍蝶,也融入大自然之中。

秉持著「蝴蝶自在飛舞的環境,人類也可以在其中快樂生活。」的信念,劉建湘與藏機閣的伙伴們,持續蝴蝶棲地營造的深耕,要與蝴蝶共享這片安居樂活之地。

 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飼蝙蝠

蛇頭蛾幼蟲。

蛇頭蛾幼蟲。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飼蝙蝠

文˙圖╱魯旦

40年前阿貴初中畢業後就沒再考高中。他骨細體瘦不適合國小畢業就工作,所以家裡讓他多讀三年書,為的是把體格養好。初中畢業後是長高了一些,但家裡是專做傢俱的細木店,對於拿鋸子、刨刀他還嫌不是很夠力。

這是百業方興的年代,他老爸說:「3年4個月已經被你誤了,你還要慢多久?」沒錯,初中畢業才開始當學徒,他確實不能再耽誤了。但瞧著兩個和他同年的鄰居都上了霧峰不錯的萊園高中,他實在心有不甘,就是這份不甘在肚裡一歪,確立了他的「人生方向」:「我一定要給你們好看。」

蝙蝠、蜜婆搞不清

阿貴還在思索著怎樣讓人家好看的那些年,埔里地區即悄悄地流行「飼蝙蝠」;其實就是養「蛇頭蛾」,但當時鄉下人沒生態知識,就約定俗成叫成台語的「蝙蝠」,反正大家也都聽得懂。

但阿貴可讀過初中,曉得真正的蝙蝠是一種夜裡飛出來吃蚊蟲的動物,他的性子本來就屬「鐵管兼銅牙」,就是鐵齒啦!當他第一次見到長得像蠶樣的蛇頭蛾幼蟲被稱為「蝙蝠」時,幾乎把墳裡的死人全給諍站起來。

自認生物知識比人強的他,不能接受這些厝邊仔怎麼連蝙蝠和蜜婆(正牌蝙蝠的台語名稱)都搞不清楚。可是人家也奇怪他怎麼會把蜜婆搞成蝙蝠?只好跟他說:「等牠脫殼你就知了!」

過沒多久他在鄰居的一處閣樓內見到5、6隻又大又怪的「蝴蝶」,他們告訴他:「這就是蝙蝠,全世界最大隻的蛾。」當他的鐵管銅牙將發作之際,人家把話說完:「可以賣錢!」當時可都是有專人收購,賣到美國、日本去做標本的!

「賣錢?!」這就對了!什麼蝙蝠、蜜婆的都不重要,他臉上煥發出微笑,異於他平日對人那種不屑的恥笑,讓這厝邊仔的心頭緊了一下下。

阿貴問:「你這蟲仔哪裡捉的?」

「捉?你有才調〈有辦法〉?知道哪裡捉?」鄰人的疑問不無道理,當時蛇頭蛾多是室內養來賣,野外捉到的很少。

「哼!講肖話!」阿貴鐵齒的性子給惹起來,說:「我捉來賣你,一尾你買多少錢?」看他臉脹脖子粗了,鄰人順手托了一下窗台懸著的蛹說:「一個繭可以賣到十五塊錢。」繭是這個價,那麼幼蟲和成蛾,阿貴也當然咬定這個價,他不客氣地指著人家說:「你等我!」甩派而去。

鐵齒栽跟斗

捉蟲子要有個提籃或袋子,他想先回家拿。但回到店裡,他老爸的藤條已經等在那裡:「你死去哪?歸下午不見人影,你打算何時出師?」他閃得快,還是被抽中兩屁股。最後打定主意,晚間打手電筒摸黑,更不會被人遇見,妙呀!

夜裡,阿貴剛考進初中的弟弟阿泉正在寫課業,阿貴輕手輕腳地從後門進來。阿泉見他腳穿雨靴、頭戴斗笠,一手捉著手電筒,一手提著水桶。桶子上還有芋頭葉蓋著,阿泉才起疑,阿貴就下了個命令:「拿個紙箱來!」

「幹啥?」阿泉走過去要掀來看,阿貴也不忌,還有些得意帶神秘地說:「蝙蝠!你看!」

蝙蝠?這個稀奇!阿泉的國小同學也有人家裡每年都養,他不認為伺候這些有白粉的綠色大笨蟲有啥好玩,每天得採新鮮的「公母葉」(江某)餵養,出繭後也只是大大呆呆的蛾而已。

如今阿貴竟然趁夜搞了一桶,他掀開芋葉,見那綠蟲不長刺也不帶粉:「這是芋仔蟲!哪是蝙蝠。」莫怪,兩種體型差不多,外行人瞧不出,價值可是天差地遠。

「X!不是你也不用那麼大聲!」惱羞成怒的阿貴,就再也沒去野外抓過蝙蝠了。

 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我的樸門農法實踐

為了守護生態與環境,何彥廷與妻子陳虹雯承租土地,學習當農夫;圖為在他們農地上的樸門農法種植行動。

為了守護生態與環境,何彥廷與妻子陳虹雯承租土地,學習當農夫;圖為在他們農地上的樸門農法種植行動。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我的樸門農法實踐

撰文/何彥廷(南投縣水里鄉車埕國小自然科長期約聘老師) 攝影/何貞青

找到自己在整個生態系統中的位置,我們才能看清自己的行為中,哪些是能賦予生命的,哪些不能。當我們這樣做時,我們就不是在追求對世界的控制,而是全身全心地投入於自我和世界發展的進程中。其中,愛取代了恐懼,共生共存取代了控制。― ―Parker J .

Palmer『教學的勇氣──探索教師生命的內在視界』

蛙鳴、鳥叫、青山綠水,一幕幕壯麗的山河與自然交響曲,讓我愛上埔里這座山城,我想略盡一點棉薄之力,守護這片自然美景與在地的活力。於是開啟了我投入自然農作的契機。

當我初次接觸樸門永續設計(Permaculture)這套應用生態學的系統知識時,才開始理解:如果沒有永續性的栽培技術及土地使用倫理,將無法長期供應人們所需。

而學習如何利用環境固有的元素,結合景觀的自然特色,尊重並讓環境中每個單一元素具有多樣功能,就可以形成一個生命支持系統,一個讓人、動物、植物都能自我維持的聚落。

學習自然農法當農夫

我和太太陳虹雯決定調整生活,尋求一個自主性較高、依賴性較少,更為平衡多元的生活方式。我們從書本及農友身上學習自然農法,去年8月開始承租一塊10幾年未用農藥的有機耕作地,進行實際操作。

這塊地原先土壤顏色偏灰白、有機質很少。初期我們先嘗試不除草、不翻土、不施肥的秀明自然農法,保留雜草作表土覆蓋,同時種植豆科做先驅作物來改善土質。雖然前半年的收成幾乎全送給老天了,但從觀察生物的反應,看到環境的變化,仍然感受到大地之母的力量。

由於這塊地沒有水電設施,我採用樸門的尤曼關鍵線水收集技術,挖掘許多等高線集水溝和小水塘,利用地形落差及虹吸管原理解決灌溉問題,水域也提供了很多動物棲地,創造更多邊界生態和微氣候。

在病蟲害防治上,我們自己調配天然防蟲劑,利用物理性隔離網來保護蔬菜。當然生物防治法更不可少,就地取材利用石塊、牧草莖、木頭等,為鳥兒搭支架,為青蛙蓋房子,吸引這些小動物們來吃害蟲;聽鄰人說,連天上的老鷹也下來幫忙抓田鼠了。

何彥廷

人與生態環境不可分割

這裡的生物愈來愈多樣性,而小動物們所產生的代謝物也讓土壤更有活力。基本上,這裡傾向減少外來的人工設施,所以不用耗油電的除草機,寧可去埔里傳統的打鐵街農具店,定製一把大鐮刀來除草。肥料也是用田裡的枯枝落葉、動物排遺來製作堆肥。

抱著隨意、隨性的心,我們在這塊地上不斷嘗試學習,菜園也日漸朝向「食物森林」的發展模式,亦即高密集種植多種作物,且運用樸門的共伴作物理念,搭配不同蔬菜一起種植,互相補充營養、幫助生長;在低人力、低資材的情況下,還有不錯的收成,可見樸門設計在投入與產出的效率上,比一般有機或慣行農法仍高許多。我和太太從最早期只收成幾顆花生,到慢慢自己有菜吃,現在已可分享親友了。

這些過程讓我覺得,人與生態環境是不可分割的。過去人定勝天的觀念必須重新反思,科技的運用也應適度而不該變成依賴。當我們站在關懷與守護的角度來進行農耕與開發,大自然也會給我們更多回饋。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共生共榮的食物森林──兼談Permaculture樸門永續設計

食物森林圖示。(繪圖∕吳孟音)

食物森林圖示。(繪圖∕吳孟音)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共生共榮的食物森林

──兼談Permaculture樸門永續設計

撰文/亞曼(台灣樸門永續發展協會理事長)

聯合國在1987年發布「我們共同的未來(Our Common Future)」報告,提出人類永續發展的概念,將「永續發展」定義為「能夠滿足當代的需要,且不致危害到未來世代滿足其需要的發展過程」。

2008年底,聯合國糧食署也在一份關於「糧食安全」的報告中指出,小島國家必須儘速建立糧食系統對氣候變遷的適應能力,以避免未來農漁牧業可能遭到的巨大破壞與經濟損失。

開發食物來源VS.永續發展

這兩份報告讓很多國家明瞭,開發自給自足的食物來源,既可減少外匯支出,也是確保國家安全的基本要件。處在天災不斷、水資源與糧食危機的今天,無論是「永續發展」或「開發自給自足的食物來源」,對島國台灣來說,都是當務之急,也是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的人們,需面對的共同課題。

但在開發食物來源之際,又要能兼顧永續發展的世界思潮,的確須審慎設計與考量。1974年由澳洲學者比爾‧默立森(Bill Mollison)和大衛‧洪葛蘭(David Holmgren)共同提出的「Permaculture」(中譯「樸門永續設計」)概念,如今已在全球160個以上的國家推廣,這種既強調永續性作物栽培,又能建構人類和自然環境平衡點的系統,似乎是個魚與熊掌可兼得的重點解決方案選項。

「Permaculture」於1998年透過媒體報導引進台灣,由於早期推動者著重於永續性農法的實作與推廣,因此被稱為「樸門農藝」或「懶人農法」,一直到2008年才以「樸門永續設計」為中文名稱。

開發食物來源同時兼顧永續發展,是人類必須面對的共同課題。(攝影∕顏新珠)

開發食物來源同時兼顧永續發展,是人類必須面對的共同課題。(攝影∕顏新珠)

尋求人類與自然的平衡點

樸門不只是一種農耕方式,更是一種深入社區結構的社區營造,一種與環境平衡的生活態度。主要精神在於發掘大自然的運作模式,再模仿其模式並結合六項永續生活元素(植物、土壤、水資源、動物、能源、以及人與社群)來設計庭園農莊、社群生活、都市生態等,以尋求並建構人類和自然生態環境的平衡點。

它可以是科學、農業,也可以是生活哲學和藝術,設計理念包含:農藝、建築、園藝、生態,甚至社區規劃和財務管理。近年來最夯的「綠建築」、「自然建築」也是樸門永續設計的應用範疇。

也因範疇廣大,本文僅先擇食物森林的建構理念與方式作介紹,以提供對生態城鎮議題有興趣的朋友作參考。

食物森林就是模擬森林演替,配合時間、空間、物種的層次搭配,在不需太多維護人力的情況下,自然產出所需食物。亦即建立一個輸入能量越來越少,產出越來越多的多樣性生產系統。

以位於陽明山紗帽路的「野蔓園」為例,這座成立於2005年、落實樸門永續設計理念的園地,佔地約1000坪,入口處的一小片防風帶就是「食物森林」。

樸門強調永續性作物栽培,並建構人類和自然環境的平衡點。(照片提供∕亞曼)

樸門強調永續性作物栽培,並建構人類和自然環境的平衡點。(照片提供∕亞曼)

因地制宜的生產系統

這片森林從最上層的桃花心木、土肉桂、香蕉、棕櫚;到中層的櫻花、川七、百香果、梅子、竹子、桂花;以及最下層的羊奶頭、樹薯、芋頭、薑黃、七葉蘭、地瓜葉,上上下下共種植十幾種作物。

一座典型的「食物森林」,甚至可以培育超過百種以上的水果、堅果、蔬菜、穀物等作物,同時成為野生動物的棲息地。

看到「森林」二字,總讓人誤以為要將作物種在山坡地,其實「食物森林」可因地制宜,例如容易積水潮濕的土地可以用「香蕉圈」,就是將數棵到數十棵不等的香蕉種成一個圓圈,並在樹圈中間直接進行堆肥。

這是利用香蕉根系擅長吸收水分與養分的特性,一方面吸收土地上的積水,另方面堆肥的養分也可直接供給香蕉樹,達到資源的循環利用。

香蕉的間隙與外圍,還可種上地瓜葉、芋頭、樹薯、豆科等主食植物,除藉香蕉的葉片遮去陽光以抑制雜草繁衍外,也可使種下的蔬菜小苗暫免過多的日曬雨淋,維持穩定的生態微氣候。

亞曼指導關心水資源議題的朋友,利用廢雨傘製作雨撲滿。(攝影∕顏新珠)

亞曼指導關心水資源議題的朋友,利用廢雨傘製作雨撲滿。(攝影∕顏新珠)

生命三姊妹

除了「食物森林」,樸門也採用南美洲原住民古老的知識――「生命三姐妹」耕作方式。所謂「生命三姐妹」就是玉米、南瓜、豆科植物,將這3種作物種在一起,可以發揮共生共榮的效果。

種法是等玉米長到15公分左右,種下豆科植物,此時玉米會成為豆科植物攀爬的支架,而豆科植物可固定土壤中的氮,將氮轉換為植物所需的養分,提供需大量氮肥的玉米。在地面攀爬生長的南瓜,大大的葉片是最佳覆蓋物,可抑制雜草生長並發揮保護土壤的功能。

這種利用不同植物的特性,讓它們彼此ㄘˇ互相照應,省去肥料也省去除草人力的作法,在「樸門」的設計與應用案例屢見不鮮。

最後,樸門是一門實踐知識,是從自我改變開始,進而影響他人一起改變現今生態環境的問題。尤其和土地、土壤的互動,從來不只是農民或是園丁的工作,從花盆、陽台、屋中一隅到自家後院,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或一畝地;只要願意,每個人都可以是土地上的設計師與營造人,

歡迎一起來思考並實踐樸門對地球、生命與環境友善的生活方式。(相關資訊可參考:樸門部落http//permaculture.pixnet.net/blog)

 

 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蝴蝶一世情―― 文田昆蟲採集所的故事

余文田(右)與妻子游美英,攜手走過輝煌的埔里蝴蝶產業盛況。

余文田(右)與妻子游美英,攜手走過輝煌的埔里蝴蝶產業盛況。

《蝴蝶風》第13期/蝴蝶一世情

――文田昆蟲採集所的故事

撰文、攝影/何貞青

埔里宏仁國中側門一隅,一座小型網室綠意盎然,種滿著蝴蝶愛吃的蜜源食草,樺斑、青斑、紅紋鳳蝶不時輕盈穿梭,這座鬧區裡難得的蝴蝶樂園,由大半輩子投入蝴蝶外銷產業的余文田所打造。

蝴蝶產業史上的余家

提及埔里蝴蝶產業史,「枇杷城余家」絕對不可或缺。除了眾所周知、最早發跡的木生昆蟲館余木生、余清金父子,余家其他親族也不乏在這領域頭角崢嶸的,余清金的堂弟余文田,即是其一。

「我們家族從我阿公余成那一代就在抓蝴蝶了,當時主要賣到日本;到我們這一輩,才開始加工外銷到歐美市場,算是傳了三代的行業囉!」1939年次的余文田,談到過去輝煌的事業,依舊有一股意氣風發。

余成有四個兒子,除了早逝的次子,包括老大余木生、老三余寬、老四余信,全都跟著踏入捕蝶行業。那個時代,抓到一隻珍貴的闊尾鳳蝶(Papilio maraho)賣給日本人,就可以換到5分地,「我阿公他們原本連地都沒有,後來捉到2、3隻闊尾鳳蝶,才有錢買進一甲多的田地,我們就是從這裡起家的。」余寬之子余文田說。

余姓家族捕蝶的生意,在二次大戰時一度中斷,戰後數年仍找不到出口的管道。直到1950年,24歲的余清金在日月潭販售蝴蝶書籤,與喜愛收集蝴蝶的台大工學院教授凌霄認識,隨後展開合作,重新開啟台灣蝶類輸出日本的管道。

台灣大量蝴蝶出口就是自余清金手上開始,從日本到歐美、全球,造就隨後1960-1970年代中期的蝴蝶產業盛況。而走在最前頭的余清金,也一直是台灣最大的蝴蝶盤商,出口業界的龍頭。

另一方面,戰前曾經跟余寬買過蝴蝶的日本人,也陸續回來跟他接觸,於是在1951年,余寬與余信兩兄弟在枇杷城的舊居,共同成立「寬信昆蟲採集所」,繼續從事蝴蝶收購、外銷等工作。當時年紀尚小的余文田,自然跟著父執輩走上這條路,和堂兄余清金那一系在相同的領域各自努力。

余文田保留著近30年前的「瓶中花與蝶」。

余文田保留著近30年前的「瓶中花與蝶」。

獨立門戶,大展宏圖

余寬、余信當家的年代,主要還是出口整隻蝴蝶,較珍貴的做標本,一般的蝶種就做書籤,或者製作蝴蝶屏風(在日本紙門及屏風所使用的宣紙裡面,內嵌蝴蝶做裝飾);到余文田與兄長逐漸接班時,開始朝加工品發展,並積極打開歐美的外銷通路。

1970年代初期,不到35歲的余文田決定從家族獨立,自行到現今的公路局總站附近開設「文田昆蟲採集所」,數年後又遷移到北平街的現址。能幹的妻子游美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,夫妻倆一起打拼,將事業版圖擴得更大,加工出口產品也更多元化,陸續做過蝴蝶桌布、蝴蝶杯墊、蝴蝶貼畫、瓶中花與蝶、時鐘蝴蝶……等等,尤其40多年前蝴蝶桌布最盛時,一年要用到上千萬隻蝴蝶;當時一張內嵌100種蝴蝶的桌布,定價達100元,比許多人的月薪還高,外銷到全球賺了非常多外匯,對發展中的台灣經濟貢獻很大,也在國際間漸漸打出「台灣蝴蝶王國」的名號。有次夫妻兩去美國旅遊,在特產店看到整排蝴蝶加工品,一眼就認出是自家出產的,覺得很有成就感。

當時的產業型態大抵分兩種,一種是像木生、文田這種大型工廠,走的是國際路線,大量收購、加工後直接外銷;另一種是中小型業者,規模不大,女工從4、5個到10幾個不等,有些甚至是家庭式的。因為產量少,主要銷到國內的風景區、特產店,賣給觀光客。

由於走向不同,到了蝴蝶產業開始沒落時,衝擊最大、萎縮最快的是這些小工廠及國內市場,余文田他們國外的銷售通路仍持續到1994年。

40年前的蝴蝶名錄,是專與日本人交易時對照使用。

40年前的蝴蝶名錄,是專與日本人交易時對照使用。

捕蝶網在手,學費有著落

余文田在北平街的工廠,固定女工就有50幾位,趕工時三班制24小時不停,有時訂單太大了,還得發包給外面的小型工廠和家庭代工才趕得及。

除了加工之外,收購蝴蝶也是重要的工作。一年當中,收購的高峰期主要集中在夏季蝴蝶大發生的3-4個月,但訂單是一年到頭都有,必須先收購起來,烘乾、放入樟腦丸、裝箱密封保存,才能因應隨時到來的訂單。

以26、27年前出口的「瓶中花與蝶」為例,訂單最多時,一個禮拜出一個40呎貨櫃到美國、加拿大,一個月就需要近30萬隻蝴蝶加工。

即使是20年前最後一項產品蝴蝶時鐘(在秒針上黏一隻小黃蝶,時鐘開始動時,蝴蝶也跟著跑,當時是頗具新鮮感的產品。),最高峰每個月也要近20萬隻。

如此大的需求量,讓他們的收購網遍布全台,從埔里、溪頭、六龜、美濃、三地門、恆春、台東大武、花蓮瑞穗……都有。

游美英特別記得近三十年前,他們到花蓮某個村落洽購時,村民幾乎全部動員投入捕蝶,光一個村落一年就花了2、3百萬元在收購,對當地經濟幫助很大,村中的頭人還特地來感謝他們。

更不用說埔里跟鄰近的眉溪部落了,經歷過捕蝶歲月的埔里人,曾流傳一句:「只要手上有一隻捕蝶網,學費就有著落了。」而且窮困的人家,甚至連捕蝶網也不用買,余文田與游美英會事先採購,交給他們免費使用。

在那普遍貧困的年代,蝴蝶相關產業造就、支撐無數家庭的生計,現今再回顧這段產業史,應該帶著更寬闊的心胸視野,體諒、理解過去,並堅定朝向保育的未來,如此才能超越、前行。

余文田從產業界退休後,自行打造網室,繼續與蝶為伍。

余文田從產業界退休後,自行打造網室,繼續與蝶為伍。

與蝴蝶的不解之緣

隨著台灣工資上漲,國際訂單也逐漸轉移到泰國、東南亞,再加上19年前,余文田的子女學成歸國,計畫在自家開授美語教室,余文田才決定結束蝴蝶加工出口,曾經創造無數就業機會的文田昆蟲採集所,正式在1994年劃下句點。

然而退休之後,一輩子從事蝴蝶產業的余文田,不習慣生活中少了蝴蝶,所以在住家旁闢了一個溫室,沿著宏仁國中的圍牆下,也擺滿一盆盆蜜源食草。余文田笑稱別人是閒閒打蚊子,他是閒閒看蝴蝶。

很多朋友知道也會來賞蝶拍照,一待就是幾小時,「還有生物老師特地跑來觀察蜜源食草,因為市區很少像我種這麼多的啦!」他自傲地說,並且不吝分享。

他們一整排住戶前的花台,原屬鎮公所造景的範圍,他還特地跟公所協調:「其他地方你們想種什麼都沒關係,我門前這一角請留給我,我會買蝴蝶愛吃的來種,牠們願意來下蛋,大家也才有得觀賞。」

從40年前的蝴蝶業者,到現在單純為興趣而與蝶為伴,他的一生確然與蝴蝶結下不解之緣。